【狮润】薄荷（G
我昨晚又梦见了他，着了惯常穿的那套衣服，手指上套着铁丝指环，领巾略有些松垮地挂在脖子上。只有大衣不见了踪影。
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公寓，见了我，笑着道了声：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欢迎回家。”我应道。
之后是一些零散的日常小事。诸如他嚷嚷着让我帮他煮新鲜的咖啡，躺在沙发上拒绝我递过去的意面，又突然起身没皮没脸地央我帮他做事——都是之前那些日子里经常发生的事情。
梦里的我在这间公寓里面团团转，大声抱怨，渐渐疲于应付。我有些生气，又有些怀念。
后来我们倆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边做自己的事情，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。可突然间，他抬起手指向了窗台的角落，“它有要枯萎的迹象了。”
我顺势看过去，只看到了半掩着的窗帘。我有些莫名，便走过去拉开窗帘。那个角落里有一盆薄荷，看起来已经放在那儿有段时间了。本是好养活的植物，可现在却形状恹恹、叶枯泛黄，有些一蹶不振的样子。
我对这盆薄荷毫无印象。我迷茫地看了它许久，才模糊想起是某次出门和门司女士一起调查的时候带回家的。回家之后我顺手把它搁在了那里，忙碌之下竟是再也没想起。
背后有脚步声响起，是他走到了我身后。他伸出手轻轻抚过薄荷叶，那片叶子却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去。
他轻叹一声，“就算是再顽强的生命，失去照顾之后都会枯萎的。这是最基本的常识，小若宫。”
他说完便站在那里注视着我。我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，于是我也望向他，看着他的眼睛。他整个人是平静的，眼里也是平静的。但我依然努力地去看，想从这个无波的人身上窥探到点什么，好让我能领会到他想告诉我的东西。
他想告诉我什么？
我想看到什么？
***
再之后的内容我便记不太清了，只依稀记得地点一直在变幻，大都是之前为了破案和他一起去过的地方。我猜想，这梦中发生的应该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，不然我大概会从梦中直接惊醒。
起床后，我特意去看了看那盆被我放在窗台角落的薄荷。它确实是有些要枯萎的样子——盆中已有了几片干枯脆弱的落叶，还连着枝干的也不复之前的饱满精神，颜色略显枯黄，堪堪坠在那儿。把它带回来却遗忘在角落，没有细心照料，它的这幅样子让我不觉心生愧疚；我确实不该如此待它。
我最终把它和其他绿植放到了一起，小心地浇上了水，顺便挨个做了快速检查，结果发现有好几盆都因为疏于打理而状态不佳。于是我又花了些时间在这些绿植上，摘去枯叶、洒上水，忙忙碌碌的，倒是找回了些往日一个人住时的感觉。
这期间有关于昨晚那个梦的零星片段回到我的脑海，都是有关于他的。只是内容过于琐碎零乱，一时间难以梳理。不过梦境本就是荒诞的，耗费心思去整理只会是多此一举。
只有一个场景让我难以忘怀：是一个他给我的拥抱。梦中仍旧是在这间公寓里，他突然向我走来，没有什么前因后果，便伸手一把抱住了我。我有些讶异，下意识地想推开他。但我刚抬起手便不自觉地改了动作，掌心相对伸出去，想要回抱住他。
梦中的一切都被笼在一片暖黄色的光之中。明明应该是个温暖的场景，但我环住他时入怀的尽是海水的冰凉。我的鼻间萦绕着海风咸腥的气息，指尖也隐约有了一种光滑的触感：是纸张经过特殊防水处理之后才会有的质感。我被这感觉弄得心惊，想要抬头去看他。可当我抬起头时，哪还有什么他的身影？只有我一个人抱着他留下的大衣站在公寓中，沐浴着暖色的光，身边满是他烙进我生活里的痕迹。
脑海里突然又响起了他的声音，“再怎么顽强，不好好照料的话，都是会枯萎的。”
“你就是想让我放弃，”我站在冰冷的现实里，对着这空无一人的房间说，“但我永远不会。”
【END】
